“我爹呢？”

相維軍聽自己媳婦兒的過來給自己爹娘送剛出鍋的肉包。

正是吃飯的點，卻沒看見相老漢。

“上老村長家裏去了。你建國爺喊他有事。”

相母把包子倒出來，把搪瓷盆用水沖幹凈了才遞給相維軍。

“你要是有空，走之前也去看看你建國爺。當初你當兵還是你建國爺給推薦的。”

相母就說道。

相維軍點點頭，回家去了。

“那肯定得去看看，等咱吃完飯我陪你一起過去。”

喬念聽了相維軍的話覺得得去看望一下。

相維軍其實每年都會過去老村長家裏坐坐說話，但是這兩年老村長重病在床，也不願意見人了。

相維軍每次去了也就是在外屋坐坐。

但是今年不一樣了。

村裏都說老村長可能熬不到天暖和了。

相維軍從小算是老村長看著長大的，年少時當兵也是老村長推薦去的。

還上了軍校，雖然說自己堅持退伍回來了，但是相維軍很感激在部隊的那幾年，也感激老村長的幫助。

吃了飯，喬念和相維軍就去村頭老村長家去了。

孩子們都沒跟著，因為生了病的老人都怕鬧。

到了門口，木門上的黑漆都褪了色了。

看得出來這座院落是有些年頭了。

的確是村裏的老宅子了。

進了門，一個中年男人迎出來。

“維軍和侄媳婦來了。”

這是老村長的兒子相鐵柱。

“叔，我們來看看建國爺。”

“屋裏呢，進去吧。”

相鐵柱叼著旱煙沖屋裏努努嘴。

剛掀開門簾子還沒進屋就聞到了裏面的尿騷味。

相維軍低頭看了眼自己媳婦。

喬念沖他笑笑，並未表現出什麽。

這位老人是相維軍很尊敬的人。

所以喬念也會很尊重這位老人。

炕上躺著一個瘦弱的仿佛只剩下骨頭的老人了。

瞇著眼睛仿佛在打盹，聽見動靜微瞇著眼睛。

“誰啊。”

“建國爺，是我，維軍。”

相維軍上前和老村長打招呼。

看著炕上的老人忍不住皺眉。

以前記憶裏的老人不是這樣的，現在竟然變成這幅模樣了。

“哦，是維軍啊。你爹下地去了？”

老村長突然問道。

相維軍一怔，寒冬時節地裏沒活啊。

但還是輕輕點頭。

老村長似乎又輕輕闔上眼睛睡著了。

兩個人出了屋子。

“現在就是一陣清醒一陣迷糊了。”

相鐵柱蹲在屋門口沖相維軍和喬念咧著嘴一笑，露出滿嘴黃牙。

但是笑容裏是辛酸是難受。

“上午清醒了一陣，非讓我去喊了你爹來說話。說只有你爹當了村長，他才放心。吃了點糊糊睡了一覺就又這樣了。”

喬念微微皺眉，看樣子老人確實是快不行了。

聽著連喘氣都很費勁了。

從老村長家裏出來，相維軍一路上都沈默著。

“人早晚都會經歷這一步的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
相維軍低頭沖自己媳婦笑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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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完年到初四，就要回縣城了。

三小只還覺得依依不舍不想回去。

尤其是小寶，整天在他們大娘二娘還有芬姨姨家裏輪流溜門子拉呱，還沒夠呢！

“回去好好學習，別惹大人生氣！”

臨走前相母還專門叮囑大娃。

這個大孫子自小就是調皮的。

“我知道了奶奶，你幫我照顧好大炮！”

大娃笑嘻嘻應道，祖孫倆各說各的。

到了鎮上，坐上車，大娃想起來問自己爹家裏的自行車是不是忘村裏了。

“你們大爺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來了。”

相維軍就說道。孩子大了越來越難應付了。

小寶因為早上起的太早了，所以在車上又睡著了。

等車到站了，喬念喊起來小寶，帶著孩子們下了車。

相維軍扶著李爺爺和陶奶奶跟在後面。

煤礦單位門口還掛著兩個紅燈籠，看著年味十足。

“回來咯！”

喬念把鑰匙給大娃。

讓大娃和二娃帶著三小只先跑回去開門。

自己和相維軍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，和李爺爺陶奶奶慢慢走著。

礦上初八覆工，但是現在已經有不少職工過完年已經回來了。

家屬院裏也掛著紅燈籠，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玩扔小鞭的游戲。

進了屋，把門窗都打開通通風。

隔壁門還是鎖著的，王燕一家回去過年還沒回來。

“娘，我們出去玩了！”

剛剛在車上還無精打采的三娃四娃此時也精神了，跟著他們大哥二哥要去院子裏放小鞭。

小寶不想出去，在家和老爺爺一起聽收音機。

喬念和相維軍就把家裏的被褥都搭在門口的繩子曬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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